栀子豉汤

作者：张步桃

【出处】

《伤寒论·太阳病中篇》第77条：“发汗若下之而烦热，胸中窒者，栀子豉汤主之。”

第78条：“下利后更烦，按之心下濡者，为虚烦也，宜栀子豉汤。”

第81条：“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，身热下去，微烦者，栀子豉汤主之。”

【组成】

栀子十四枚擘、香豉四合绵裹。

概说

本方在〈太阳病中篇〉出现三次，分别是第77条：“发汗若下之而烦热，胸中窒者，栀子豉汤主之。”第78条：“下利后更烦，按之心下濡者，为虚烦也，宜栀子豉汤。”第81条：“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，身热下去，微烦者，栀子豉汤主之。”

栀子豉汤系列在《伤寒论》共九个方，有栀子豉汤、栀子甘草豉汤、栀子生姜豉汤、栀子厚朴汤、栀子乾姜汤、茵陈蒿汤、栀子柏皮汤、枳实栀子豉汤、枳实栀子豉加大黄汤，这些方在急性热性病中，占相当分量。

谈栀子豉汤，令我想起金元四大家的朱丹溪先生创制的越鞠丸，本方只有五味药，治气、血、痰、火、湿、食六郁。气郁用香附，血郁甩川芎。痰郁朱丹溪先生不谈，留给后代医者思考空间，因为化痰药太多了，如桔梗、半夏、远志、皂角刺、款冬花、紫菀等，所以丹溪不明示。火郁就用栀子，湿郁用苍术，食郁用神麴 。

就火郁而言，他用栀子，与本方就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栀子是很好的解热消炎药，可以泻三焦之火。而中国医学史上最擅长用催吐解热的，正是仲景先生，所以他的瓜蒂散是代表方，也是催吐最强烈的方。但瓜蒂散的豆豉，是用黑豆经过蒸煮发酵制作而成，配瓜蒂、赤小豆服用，如就用药组成而言，瓜蒂散也可归栀子系列。仲景先生认为如果热性病从皮肤毛孔侵袭就是表病，可用麻桂系列解肌发汗或开腠发汗。但一旦病邪侵袭到胸腔，未达内脏组织，就可用栀子系列的催吐法。而仲景先生催吐方最强烈的是瓜蒂散，次为栀子豉汤。

主治病症

１.热性病后的虚烦

一般感冒后，用汗法表邪不解，或用下法又有胸中虚烦，即心烦、身躁不宁时，就用本方催吐，使胸中的虚烦，不致下之不出或邪留膈上造成胸中不快而痊愈。

２.少气、气弱

用本方加甘草，称栀子甘草豉汤。由本方也可知甘草是补药，从《本草备要》列载第一是黄耆，次为甘草，就可得知甘草之地位。

３.呕吐

以本方加生姜，称栀子生姜豉汤。生姜、半惧吐方夏为止呕圣药。(《本草备要》称姜、半为止呕圣药，其实是出自于仲景方。)

４.腹胀

以栀子十四枚擘、厚朴四两姜炙、枳实四两炒，称栀子厚朴汤。本方是在〈太阳病中篇〉第80条出现，我特别补充的是本条文：“伤寒下后，心烦腹满，卧起不安者，栀子厚朴汤主之。”这里的“心”根据近代医家姜佐景先生解释，“心中”指肝、胆，“心下”指胃。从这三味药的变化，将栀子换成大黄就变成小承气汤，但姜佐景先生认为栀子豉汤治肝病有一定效果。

５.急性肝胆病

用茵陈蒿汤，本方出自〈阳明病篇〉，用治急性肝胆病，如有痛感，加乾姜止痛。近日一位吴姓患者，肝指数一千二，西医诊断为猛爆型汗炎。由其兄长来诊所告知病情后，我用茵陈蒿汤、金钱草、白茅根，并建议加熊胆二分，服一周指数即正常，化险为夷。早期也有位将军夫人罗女士，在某大医院已送加护病房，因其服务荣总的侄女全家是我病人，建议她姑姑找我，只服三天指数就明显下降，一个月出院回慈济当义工。

《医宗金鉴》对肝胆病的实证是用茵陈蒿汤，虚证则用茵陈五苓散。介于两者之间，则用栀子柏皮汤。但吴谦先生认为栀子柏皮汤的甘草是茵陈，是传写之误，亦即应是栀子、黄柏二药而已。但据日本汉方医学专家汤本求真认为，皇汉医学用甘草依然有效。

６.病后过劳或饮食不当，病情加重

用枳实栀子豉汤，在〈瘥后劳复食复阴阳易并治篇〉有枳实栀子豉汤。也就是病情好转但未痊愈，就饮食不当，而使病情加重。或为家计，体力透支，病情加重。或大病未癒，有性接触，女患者传给健康男性，或男患者传给女性，即女传不病之男，男传不病之女，就用枳实栀子豉汤。但辨证上宜注意，本病并非初起新感之病，不宜用麻桂系列，如果有表证就用枳实栀子豉汤，里证用枳实栀子豉加大黄汤，半表半里则用小柴胡汤。

要注意的是，枳实栀子豉汤要用清浆水七升，空煮至四升。清浆水有多种说法，有说洗米水盛装几天有酸腐味，服下才有催吐作用。另一说法是饭煮开后的米汁盛装几天会有酸腐味用来煎药，主要是利用米汁精华营养保护肠胃，又对食复、劳复有补养作用。

谈到这里，我顺便一提仲景先生的方剂在用水煎煮时常用不同素材。就拿苓桂甘枣汤言，在〈太阳病中篇〉提到发汗后，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，用苓桂甘枣汤主之。但要用“甘澜水”(或称劳水)二升，用水勺反复搅动出现水珠五、六千颗即是。另有麻黄连轺赤小豆汤，在南方每年雨季水灾，称“潦”亦称“滂”。本方用“潦水”是指湿泥巴踩后沉淀，取净水煮麻黄、连轺、赤小豆服用。

我曾对很多准备撰写论文的学生、同道提供撰写论文方向，如某硕士生专研妇科，我建议他从《金匮》十九章桂枝茯苓丸到温经汤会发现很有研究内容。也提示他们不妨将伤寒每一方煎法、服法、服后护理做汇整后研究分析，如何谓“潦水”、“甘澜水”、“清浆水”分别详述，一篇十几万字、掷地有声的文章就具用有硕士、博士的深度。

７.里急后重，大便滞下

用栀子柏皮汤加黄连可治。

８.女性带下病

病毒感染有恶臭或搔痒，本方再合加味逍遥散，或当归芍药散加百部、黄柏效果很好，或用栀子柏皮汤加蛇床子、百部、土茯苓也很有效。我选用土茯苓是因该药既然可治杨梅、毒疮，阴部搔痒比起杨梅毒疮症状较轻更应可治。有位女患者阴部搔痒，来诊哽噎告之是否罹癌，我告诉她，服一次可癒，果不出其然，复诊就说已好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