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，叶天士正在替一个病人诊脉，门外进来一个年青妇女，襟怀婴儿，眼带泪痕，神采张皇。天士举头一看，不觉一惊。
原本，进来的不是别人，恰是叶天士的女儿，怀里抱着刚满一周岁的孩子，这孩子得了天花，但痘闭不出，而今呼吸短促，混身烧得象一团火。女儿进得门来，当即把孩子送到外公手里。叶天士抱着小外孙，切过脉，问清起病经由后，垂头不语。女儿急得直问：“另有救吗？”天士摇摇头说：“晚啦！”
叶天士不替小外孙医治，女儿即刻两眼发直，又气又急地诉苦：“爹爹常说痘无作古症，为啥单单外孙不得活呢！”叶天士为难地放开双手，模仿仍是不答话。女儿愤愤不服地说：“苏州城里里外外，都说爹爹是天医星下凡。哼！连外孙的病都治不好，算什么神医?!”说完，从药箱上抓起一把剪刀就要自刎，叶天士赶快拉住女儿的手，连连奉劝：“不要急嘛，让我想想。”
在女儿欺凌下，叶天士冥思苦想，终于想出一个步伐，他把外孙的衣服全数脱去，光着身子关进一间幽暗湿润的空屋中，上好锁，也不通知什么，自顾自出门与伴侣们玩牌消遣去了。空屋中，孩子哭声不绝，哭得连声音都嘶哑了。女儿等了半天，不见父亲回家，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，连派了好几名奴婢鼓舞叶天士速速回来拜别。谁知叶天士若无其事，毫无回家之意。女儿听孩子哭得起作古回生，边哭边骂：“爹爹，你好狠的心啊！”
直到深夜，叶天士才回到家中。他把泪痕满脸、神魂倒置的女儿叫来，点上灯，开了锁，进到空屋中。灯光下，只见孩子惬意地躺在门板上，满身出痘，粒粒如珠。女儿看了，大喜过望。叶天士这才评释道：“这空屋多蚊，我想借蚊咬他的肤体，促痘暴发，此刻果真应验了。不过，这也是你逼得我这么做的，把作古马当活马医的啊！”女儿这才转悲为喜。
